acfun该如何投屏,acfun投屏没画面

  

  资料来源:Guangming.com   

  

  原标题:弹幕:一个奇特的屏幕现象   

  

  编者按   

  

  曾经有一句流行的话,“五个字飘过天……”现在看网络电影、网剧或者网络综艺节目时,经常会有一串字飘过屏幕,蔚为壮观,甚至全方位覆盖整个屏幕,形成另一种意义上的“霸屏”效果。   

  

  弹幕评论已经成为人们在观看网络文学节目时不可忽视的存在。有的刚看完就启动一键屏蔽的功能,让屏幕恢复到之前的干净,安心享受节目本身;但也有对全屏弹幕的快速滚动感兴趣,感受节目的衔接;有的一会儿关闭弹幕,一会儿打开,轮番之间感受不一样的观看体验;有人把弹幕当成网络文艺节目的组成部分,甚至直奔弹幕,看弹幕的兴趣压倒了看节目的欲望;有的干脆直接参与进去,一边看节目,一边脑洞大开,有话要说,马上就要说了。他们输出一个又一个弹幕,成为“生产者”和“创造者”。   

  

  作为互联网时代的一种新的文学现象,弹幕为什么会兴起并流行起来?它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样的心理机制和共同意识?对传统的文学批评风格有什么影响?这是一种接地气的话语表达,还是仅仅是一种基于互联网技术的无聊游戏?   

  

  画面剧情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画面上方一行行人物络绎不绝地经过。有些角色甚至浮在屏幕中央,好像舍不得离开。“弹幕”就是这些人物获得的形象标题――那些人物就像密集发射的炮弹,在夜空中展开了一片耀眼的景象。   

  

  弹幕源于日本网络文化,最早由niconico网站推出。这个网站的主要用户是所谓的“宅男”。屏幕上方密密麻麻的字符,是一个宅在家里的社群展现存在感的一种方式:隐居在某个公寓里,就在屏幕的对面。但是,他们上传的人物是对应的,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从视觉体验、商业数据调查到沟通交流,弹幕的特效让人意想不到,以至于一些主流网站纷纷推出这种形式,如AcFun、Blilibili等。于是,所谓的“弹幕文化”在某个圈子里流行起来。   

  

  弹幕的评论对象往往是作品的一个短暂碎片   

  

  弹幕通常是对画面中情节的即时评论,表达简洁明了,往往仅限于一两句话甚至一个字。即时评论的内容五花八门,有崇拜的,有感叹的,有欢喜的,有剧透的,有不解的,有嘲讽的,有吐槽的,包含了很多弹幕文化的暗语,比如“前方高能反应”“大猪脚”“劝你善良”等等。还有一些弹幕人物,只记录一时的情绪反应,打卡写着“好美”、“好帅”、“好想你”。   

  

  虽然弹幕已经被纳入“批评”的范畴,但弹幕文化与传统文学批评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传统的文学批评来源于读后感的缜密思考,对作品的整体观察和解读、分析和阐释构成了基本的工作模式。通常,批评家遵循某些既定的理论概念,若干基本的文学命题成为审视作品的前提。作品的意象结构与文学主张之间的张力,往往是文学批评的回旋空间。虽然金圣叹、毛宗岗、张竹坡等人擅长的是类似弹幕的批评性文学批评,但文本的细读、品鉴、琢磨、揣摩仍是必不可少的操作程序。   

  

  相对而言,弹幕的首要特点是“即时性”。弹幕的评论对象往往是作品的一个简短片段,比如一个人物的长相,出场瞬间的步态,他(她)的着装,表情,语调,一句台词,一个镜头,道具是否逼真等等。弹幕评论有明显的即兴性,吸引人眼球的是现场的狂欢气氛、瞬间和互动,而不是认真的反思和洞察。   

  

  弹幕的吸引力在于即时性、交互性与视觉经验   

  

  首先,人们可以认为弹幕是互联网时代的产物。只有神奇的互联网才能支持这么多实时语音交互。互联网不仅聚集了各种电子媒介技术,同时,各种看似毫无关联的社会关系也在虚拟空间中迅速连接起来。这是印刷文化无法比拟的。   

  

  印刷文化的节奏相对较慢,思想的交流不得不受印刷速度和发行制度的限制。印刷文化的中心是文字符号。对符号的阅读、理解和诠释形成了深厚的文化。至少目前来看,速度与深度的合适比例还是靠印刷文化来塑造的。以及电子媒体在互联网上的传播方式与哲学或诗歌的深度格格不入——它们开辟了另一种性质的空间,比如视觉体验。虽然弹幕的即时评论求助于字符符号,但是,这些字符已经从印刷系统中分离出来,加工成另一种奇特的屏幕图像。   

  

  互联网有相当一部分内容诉诸视觉,视觉体验接收信息的速度很大程度上转化为弹幕文化。对于年轻一代来说,互联网和电子媒体正在秘密地重塑他们的感官、身体和意识。这种状态与世界各地的其他文化属性不谋而合,这些属性通常被归因于“后现代主义”的标题。在“深度”被“速度”所取代的同时,个性化、碎片化、平面化、喜剧精神、反讽、拒绝精英趣味是“后现代主义”的其他表现。传统文学批评已经有了强大的阵容。niconico网站为什么要花钱开发有特色的评论功能?网站的主持人显然意识到一种不同于传统需求的东西正在酝酿。事实也是如此:即时性、互动性和视觉体验构成了弹幕文化的巨大吸引力。很多人认为传统的文学批评比不上这种吸引力,甚至“深度”也代替不了充满活力的噪音所产生的呼唤。   

  

  Niconico网站注意到,很多用户并没有默默享受二次元世界或偶像视频,而是有着强烈的自我表达欲望。虽然加入动画电影的制作团队可能会遇到各种限制,但是即兴评论。   

并非多么困难的事情――只要设置一个容纳评论的空间区域。传统的批评家是一个令人仰视的头衔:拥有名牌大学授予的学位,而且博学、深刻、犀利、擅长思辨。他们的成见令人恼火。大众有权利表达自己的观点,坦陈自己的快乐或者嫌恶,只要真实即可,没有必要羞涩地附加“不揣浅陋”“抛砖引玉”之类的自谦之辞。精英主义往往以系统的知识为资本,以传统审定的经典为圭臬,高高在上,子曰诗云,不食人间烟火。然而,精英主义的阵地局限于学院围墙之内,网站开拓的是另一种空间。相信自己的感觉,弹幕形式怂恿他们保持这种的自信。也许,他们不存在轻慢经典的观念。可是,经典供奉于遥远的文化殿堂,无法呼应此刻的心情。此刻的心情是将瞬间的感觉置换为一句话投射到屏幕之上,不论深刻还是肤浅。出场远比说了什么更为重要。弹幕不仅轻而易举地实现了这个愿望,而且显示了一个不无意外的场面:如此之多的人内心藏匿着相同的愿望。

  

弹幕破坏了“如临其境”的剧场幻觉

  

弹幕文化是否是标准的“后现代”版本?这个问题无足轻重。但是,人们至少可以发现,某些沿袭已久的文化成规遭到了侵蚀。弹幕被纳入“评论”范畴,然而,评论与作品创作区分是否仍然有效?许多人毋宁认为,弹幕字符已经成为作品的组成部分。

  

事实上,纷至沓来的弹幕字符与屏幕之中的影像形成另一个别具一格的小剧场,文字与形象、文字与剧情、文字与文字之间的多重交织产生了种种错综同时又意外的意义,继而制造出狂欢的气氛。事后的评论通常是独立于剧情的反思,相对地说,“即时”的评论往往被现场情景吸收,不知不觉地补充了现场。

  

显然,弹幕破坏了“如临其境”的剧场幻觉。尽管屏幕之中的悲欢离合惊心动魄,然而,屏幕上方的字符反复提示剧场之外的世界坚硬地存在。除了懒散地靠在座椅上嚼爆米花,剧场之外的某些观众同时还在勤勉地敲键盘。从布莱希特式的“间离效果”到后现代小说的“元叙事”,阻止人们沉浸于剧场幻觉成为一种美学时髦。

  

弹幕文化的“间离效果”带来了什么?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当然,另一些人可能抱怨弹幕形成的干扰:如此之多的字符涌上屏幕,穿插于进进出出的人物之间,视觉是否不堪重负?然而,那些弹幕积极分子欣然回复,他们的眼睛从未觉得吃力。他们的感官如此自如地存活于电子传媒之间,会不会带来另一种感觉世界的方式以及另一种复合型的意识?

  

弹幕不过是互联网新型文化套餐的事先设计

  

弹幕的即时评论与剧情的结合制造出某种狂欢气氛,很大程度源于弹幕文字的戏谑与喜剧风格。相对地说,引人瞩目的往往是令人一粲的“神评论”。所谓的“神评论”,往往意味着创意、出人意表、跳跃、张冠李戴,还有二次元作品之中种种典故――行话称为“梗”――的奇特运用。某些语境之中,一个懵然无知的发问也可能引出一片笑声。这无形地鼓励了弹幕的逗乐气质。许多人热衷于利用弹幕卖弄机灵、聪明与俏皮话。当然,当屏幕上演一些沉重的悲剧时,机灵的俏皮话可能显示出轻佻的意味。“此时无声胜有声”――或许,悲剧或者正剧与弹幕文化存在不可弥合的距离。弹幕文化的流行再度表明,作为一种美学类型,喜剧正在赢得愈来愈多的青睐。如果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悲剧并未减少,那么,喜剧的如此盛行成为一种耐人寻味的文化动向。

  

“弹幕”这个词形象地表明了碎片化的状态:电光石火,只言片语,率真,机智,反讽,偶尔一两句奇思异想,还有相当一部分表态式的感叹。碎片化状态缺乏作品的整体理解。严格地说,作品的整体理解并非弹幕的即时评论愿意考虑的问题。沉浸于弹幕就是抛开种种复杂思辨,利用短兵相接体验即兴的乐趣。作品的整体理解包含了多维的分析与衡量,不得不动用相当数量的知识贮存,并且与生活整体以及历史构造相互呼应。这些冬烘先生的思想游戏太累人了。遁入二次元世界开心一笑,不就是回避那个嘈杂的生活和沉重的历史吗?常识显示,屏幕、二次元世界和弹幕字符本身即是生活配置的一个角落,技术、器材、经济收入、居住空间等众多因素构成了配置的基本条件。然而,二次元世界或者弹幕通常无视这些纷杂的俗务。视觉经验从置身的社会关系之中切割出来,那些单纯的快乐、机智乃至妙语连珠从不溢出屏幕,这是不言自明的默契。

  

弹幕文化显示出既丰富又单调的双重特征:一方面群情踊跃,图文并茂,另一方面似曾相识,彼此重复。事实上,这也是相当一部分大众文化产品的双重特征。与生活或者历史脱钩,文化生产仿佛更简单了――面壁虚构,随心所欲,从武侠、外星人到平行世界的穿越。然而,不无意外的是,随心所欲的想象往往面目雷同,如出一辙。很大程度上,一些预设的模式潜在地操控了大众文化产品的生产机制。没有理由否认弹幕文化的狂欢气氛,若干小创意甚至耳目一新。然而,也没有理由否认另一个事实:众声喧哗的表象不是来自思想的真正激荡,而是来自互联网新型文化套餐的事先设计。作者:南帆(福建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研究员、福建省社科院研究员)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