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CFA 　　

　　

　　国鑫证券经济研究所首席金融分析师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特聘研究员 　　

　　

　　国家金融和发展实验室银行研究中心杰出研究员 　　

　　

　　一开始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两句都没错，只是角度不同。 　　

　　

　　首先，银行是贷款衍生的存款。这不是“观点”，而是会计事实。当然也有其他渠道会创造一些存款，但不是主体。存款主体主要来源于贷款。 　　

　　

　　那么，最后一句“拉存款，拉放贷”就没有错，大家都见过银行拼命拉存款。 　　

　　

　　所以两句话都出现在黄达教授的书里，肯定不是作者人格分裂。那么，这两者有矛盾吗？其实两个角度是不一样的。前者讲宏观，后者讲微观。宏观和微观是统一的，也是对立的。 　　

　　

　　我们用一个虚拟的例子来说明(不考虑法定准备金率、其他会计科目和监管约束)。 　　

　　

　　贷款派生存款最容易解释.银行不需要预先有现金。只要有客户在我行开立存款账户，银行在给这个客户贷款的时候，直接把数字写在这个客户的存款账户上形成它的负债，同时在自己的资产里面写一笔贷款。例如，以借钱给客户1的100元为例： 　　

　　

　　 　　

　　

　　这是一个完全虚构的账目。银行不需要向客户提供任何现金。只要在他们的资产负债表两面写上100元，整个过程就完成了。这一步，我们几乎不接受任何反驳，因为这不是“观点”，而是银行会计的事实。因此，贷款衍生存款不会被反驳。事实无法反驳，只能否认。比如你证明银行不这样记账。 　　

　　

　　如果银行都这样操作，为什么还要拉存款？只要我在监管范围内多借点钱，对账单永远是平的。但这显然是不正确的。事实是，银行确实在拉存款。 　　

　　

　　这是因为“衍生”这一步有一个致命的前提：这个客户1在我行开立了存款账户，以后不会取这些存款。 　　

　　

　　 　　

　　

　　如果他来取款，会怎么样呢？ 　　

　　

　　是的，正如你所猜测的，银行破产了，因为它没有现金供他取钱。 　　

　　

　　这涉及到问题的微观层面。如果说宏观和整个银行业，我们可以接受“客户不来取钱”的假设，因为从整个行业来看，取现率其实是很低的(随着电子支付越来越发达，这个率会越来越低，所以整个行业已经接近无取现的假设)。客户的存款只是在不同银行之间转账，对于整个行业来说，几乎没有提现。所以不存在全行业投放多少贷款，就会为全行业衍生出多少存款的问题。 　　

　　

　　但是，涉及到银行，这个假设是绝对站不住脚的。银行的客户有一部分是从银行贷的款，必须取出来使用，不可能永远存在银行里。他会套现或者直接转账。无论提取现金还是转账，银行都在资产端准备现金或超额准备金(全部计入基础货币)，供客户提取。 　　

　　

　　 　　

　　

　　举个例子。这家银行现在从100元贷款，从100元存款，但借款人将很快收回资金。因此，这家银行需要提高100元的基础货币。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从其他客户那里抢存款。准确的说，就是要求其他客户把自己在其他银行的存款转走。比如这家银行成功营销客户2，让他转到其他银行存款150元。结果银行获得了150元的超额备付金，所以它的说法变成了： 　　

　　

　　 　　

　　

　　此时客户1会转入100元，并支付给他的供应商，这样银行的负债端存款会减少到100元，资产端也会转入100元的备付金。 　　

　　

　　 　　

　　

　　这就给人一种错觉：这家银行似乎只有在拥有客户2的存款的情况下，才能发放贷款。其实准确的说，拉存款获得的超额备付金并不是用于放贷，而是用于满足借款人(客户1)的提现。 　　

　　

　　总结一下：对于这家银行来说，虽然一开始也是贷款派生存款，但是需要通过提前拉存款让客户提取或转账来获取超额备付金(或库存现金)。 　　

　　

　　所以贷款衍生存款是事实，但个别银行确实需要先提高基础货币也是事实。拉存款是一种典型的融资方式。此外，其他债务业务如银行间债务、中央银行债务、债券发行等。是 　　

可获取基础货币。但由于存款是最便宜的负债，因此银行对存款更为渴望。

　　

然后，现实中，我们还需要考虑两个问题，它都事关“存款留存率”，即贷款派生了存款后，有多少不会被转走。留存率越高，银行就越能以贷款派生存款的方式给自己创造存款。

　　

（1）代付的规定：我国银行监管部门早年明确了银行的代付规定，即银行给客户1放贷款，并不是直接在客户1自己的存款账户时记账，而是让客户1提供这笔贷款资金的用途方，比如购买原材料，那么就让他提供订货合同和供货商账户，银行直接把钱打给供货商。这样操作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信贷资金挪用，严格使用投向。但这一规定，相当于把贷款派生存款、存款再被转走两个步骤合二为一了，使存款留存率大幅下降。

　　

（2）存款客户基础。接上例，客户1把钱转给了供货商，如果供货商刚好也是开户在本行，那么就避免了存款转至他行，依然是本行的存款，只是存款人名字变了。银行报表变为：

　　

　　

这时候，就不需要动用超额准备金应付取现了，银行也不需要提前去筹集超额准备金，就能更大程度上实现“贷款派生存款”。目前来看，能实现这一点的，一是大型银行，全国好多大企业都开户在他们那，二是优质的小型银行，当地的很多中小企业开在他们那。开户企业越多，就越有可能，让借款人存款转走后，又存回自己银行。

　　

甚至，有家银行，自己没放贷款，但是，供货商开在它这里。那么，供货商收到别人转来的货款时，这笔存款自然流入了本行，那么它也同时获得了超额准备金，坐收其成。

　　

所以，拉存款是下策，上策是好好经营客户，让更多客户开到本行来。放眼全行业，有些银行在考核客户经理的存款规模，有些银行在考核客户经理的有效客户量，理念高下立判。

　　

这也就是某位专家的灵魂拷问：存款立行，谁来立存款？

　　

答案很明显：用优质服务吸引忠实客户，忠实客户立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