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蓝天 　　

　　任瑞娟 　　

　　蒋 　　

　　例行体检，医生给了吴伟“暂时不合格”的结论。他没当回事。“暂时不合格”只是暂时的，迟早会合格。他甚至有点窃喜，这样他就可以过一个实际的假期了。 　　

　　这些年来，他成了“金头盔”，陪伴家人的时间很少。母亲年纪不大，却披着秋霜；父亲话不多，但他握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妻子的衣服是几年前他度假时和她一起买的。 　　

　　“该放长假了！”吴。如果你回到家，即使你吃饱了，你也必须吞下食物，才能看到妈妈脸上满意的笑容。即使你知道你父亲的酒量很差，你也应该拿起杯子，抱住大舌头，说你永远打不过他。父亲会笑，会红着脸拍脑袋，就像小时候一样。他会陪着老婆好好逛逛，学着她的模范老公，在老婆试穿衣服的时候耐心等待，然后夸张的夸一句：“真好看，买吧！”我老婆也会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说：“你就知道买，不会谋生吧？” 　　

　　这天晚上，吴醒了。妻子坐起来，揉揉眼睛，惊慌地看着他：“怎么了？怎么了？” 　　

　　他突然觉得心疼。这几年，老婆怕给他增加心理压力，总是报喜不报忧，有时候甚至有点谨小慎微。 　　

　　老婆是原单位的业务骨干，人称“大拿”。参军后，部队没有适合妻子的工作，妻子全权照顾家庭。我妻子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个。 　　

　　吴伟拥抱了他的妻子，笑着说：“我梦见我们去购物了。你穿了一层又一层的新衣服，胖得像个孕妇。” 　　

　　毕竟是梦。吴伟还没有休假。由于所在单位要改装新机，领导决定，在吴伟体检暂时不合格期间，先学习理论，打好新机理论基础，做好飞行改装准备。 　　

　　吴伟毫不犹豫地回答，明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吴伟已经完成了他的理论学习。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蓝天。 　　

　　没想到，复检时，还是不合格。健康不合格意味着不能继续飞行。 　　

　　晚上，吴伟盘腿坐在机场跑道上，盯着他能看到的每一个地方。起伏的山影，浩瀚的星空，沉默的战士……跳动的思绪变得柔软而宁静。 　　

　　机场警卫连的士兵再次巡逻到吴伟身边。敬礼！士兵们笔直地站着。吴伟成帝站起来，行了一个军礼。显然，已经过了换岗的时候了。 　　

　　士兵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吴伟突然大哭起来。他再一次意识到他真的必须离开战斗机. 　　

　　“注入油3-5次，口令响亮，离开螺旋桨，踏板放平刹车踩紧，油门一厘米，打开5开关，磁电1 2，按下启动按钮……” 　　

　　在宁静的夜晚，在宁静的跑道上，飞行员吴伟踩着群山，向蓝天怒吼。这是每个飞行员在初学飞行时必须记住的公式。 　　

　　最后，吴伟换了工作。 　　

　　我和吴伟是同一个师父飞出来的师兄弟。 　　

　　那一年，我去疗养的地方是吴伟的家乡。师兄弟相见，相顾良久，几拍就悄悄传了过去。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桂花树下，我们坐在石凳上。茶叶在杯中翻滚，泡茶用的泉水充满了美丽的淡绿色。远山、石径、树荫、流水，是江南秋景图的生动画卷。风一吹，黄桂花落在杯里，心里不禁有几分醉意。 　　

　　“我嫂子怎么样了？”我问。 　　

　　“又变成‘大拿’了，还说那时候做家庭主妇其实就是节省精力，笑傲江湖才是追求。”吴伟“嘿嘿”笑了起来。 　　

　　“真好！”我由衷地赞美。 　　

　　“你知道吗，我儿子考上了我们的母校空军航空大学。”吴伟似乎不经意地喝了口茶，但她脸上的皱纹显然在微笑。 　　

　　“记得吗？油3-5次……”我还没说完，吴伟就哄堂大笑，落在他黑发上的桂花一点一点颤抖。他说话像当年一样豪迈。“我的孩子把它牢记在心。” 　　

　　(本文发表于《解放军报》，2021年10月17日05版，内容略有删减) 　　

　　来源：解放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