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自《西虹市首富》电影截图
问：我如何判断一个事件是否是热点？
看看孙有没有来蹭。
“有井水的地方，可以唱柳辞”，有热点的地方，可以看孙英。专栏作家半佛仙说，孙是追逐热点的行为艺术大师。“在我眼里，所有没有孙参与的热点，其实都是伪热点。只有孙老师亲自发微博进去，这个热点事件才算完整。”
这个说法是对的。
这两天，孙作为“互联网上炙手可热的移动基站”，又上了热搜。对于一向话题很多的孙来说，在最后一个热点上刷一屏只是例行操作。但不同于以往的免费挣钱喝酒的做法，这次他不只是蹭，而是真的砸钱了；以前他用百万元的“祖宗支票”在微博周围蹭热点。这一次，他不仅把自己变成了热点，还成功搅起了一波“黑转粉”。
事情的原委是某大厂暴力裁员绝症员工后，大V @冯()在微博上发帖质疑，大意是怀疑孙没有跳出来发声。话音刚落，孙如约出现——11月25日20时，他宣布“承包”了该员工的后续医疗费用。
图片来自微博，孙陈余
再看孙的《慈善捐助》，哪里有贴近热点的灾民，哪里就有他。百万粉丝，大V“性感玉米”开始可笑地“网上乞讨”，说想给自己的粉丝发奖却没钱兑现，希望他伸出援手。这是个玩笑。结果，没过多久，就真的给孙转了5万元“奖励基金”。
5万元，虽然只是咪蒙实习生一个月的月薪，但对大多数人来说，绝不是小数目。如果你哭了一场可怜的秀，谈论你的梦想，你可以被孙陈余送去温暖。那不是“躺着挣钱”吗？
一旦有了剧情，就不缺话题性。之后以“狂欢”的方式演绎剧情：大V听到同样的话，也做了自己的“梦”。于是，孙大手一挥，交了5万元。于是网友们炸了，一堆大V和素人开始在网上许愿，编造各种玩笑般的梦境，比如“和男朋友分手疗伤”“吹牛逼却没钱兑现”。疯狂@孙一场堪比《梦想秀》的比赛拉开帷幕。会讲故事的可以讲故事，不会讲故事的可以直接叫“爸爸”或者“砸钱”。孙也成了“梦想大使”，在网上给十几个人捐钱，美其名曰“梦想基金”。
下面的故事不难猜到：孙喜欢上热搜是因为网上发钱的“沟”行为。
更何况，凭借这一招，他成功挽回了很多“360刷存在感”的失落形象。很多以前骂他蹭热度无下限，割韭菜无底线，经常炒作“突然石头砸孙陈余”的人，现在都补上失败的梦，排队等翻牌，希望得到“孙氏雨露”。所以“真香定律”得到了广泛的应验。
孙转让后的照片来自微博。
一场低成本的注意力收割
不得不说，孙式的“慈善”足够简单粗暴：没有二话，转身就走，“要打(钱)就打”的整个气势还是五万。人家“集”和“摇一摇”送红包，也就几块钱图好玩，孙却转五万，真是“土豪”。也正因为他直接支持“支持别人的梦想”，所以很多人对他刮目相看：原来他不只是嘴上说说，他是来真的。
而孙也可以凭借这场风波，给自己一个丰富光鲜的头衔矩阵——“币圈二代，铁杆币圈操盘手，坚定的‘价值投资者’；新概念一等奖获得者，国内TOP2高校学士，藤派大师；90后湖畔大学第一人，第一个保管巴菲特午餐的拍卖师，‘90后创业领袖’，福布斯的常客；某移动社交应用CEO，波场TRON创始人，加密资产先驱等。”，并加一个标题：真正的圣诞老人。
2019年赚快钱的新方法――用二维码@孙发微博，然后等着“丁，你的钱包到5万了”的提醒。是不是让你直呼“活久了”？
乍一看，孙被很多人玩过：网上赚钱，不做基本的背注，不验证真伪，太容易上当了。其实，号称对钱不感兴趣的马云，估计网上都赚不到钱，更别说普通人了。“家里有个矿”就像是扔了很多钱，而且不是这样的扔法。毕竟“大众讨论”比“众筹”的门槛低多了。
可是“韭菜园小区卡里西，白纸复印机，螺柱包装厂厂长”的孙真的那么傻吗？他如此沉迷于雪中送炭，真的是“有钱人的幸福，如此不做作，如此无趣”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孙就不是孙了。别忘了，孙是个神童，曾经一天赚钱，套现20亿。
事实也证明，孙被耍的人不多，但孙却被耍了。
据艾财经通讯社报道，截至26日下午，在孙转发并声称赚钱的微博用户约有十几个，粉丝数均超过5万，最高为471万。声称接受付费的都是微博认证的，身份有微博故事红人、微博签约自媒体、币圈博主等。其中不乏自己圈子里的意见领袖，大多在微博中与孙互为关注。
谈笑都是大V，我们之间没有丁白。看到这里，你大概会明白：这不一定“有帮助”，但又
一波营销，又一次不赔钱的买卖。你说“我也想被打钱”？不好意思，你是谁。有人做了统计，孙宇晨这次花了21万元，结果在500万粉丝面前曝光，这还不包括那些将这当瓜吃主动传播的素人。用几十万元实现了千万级别投放才能达到的传播效果，用这么低的成本完成了一场大规模的注意力收割，就问你服不服？
精准拿捏传播点，用在线发钱的噱头人为制造出“风口”，将网友带进“狂欢漩涡”，进而带动“自来水”式传播，一次性赚够眼球，对此我只能说：高，实在是高。这波秀出天际的操作，简直漂亮得不像炒作派。
我原本以为“为人不识孙宇晨，深耕币圈也白混”，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嫩了：孙宇晨想成为的哪只是币圈网红，他是想出圈。在我看来，很多新媒体运营和PR都得庆幸，幸亏孙宇晨没去涉足这行，不然自己可能连饭碗都端不稳――人家分分钟以身说法，来个“你的同龄人不只是抛弃你，借势蹭热点、造势营销的能力还秒杀你”。
孙宇晨打款大V名单 图片来自微博
“孙迟但到”背后是“孙或最赢”
孙宇晨善于炒作，这已经是网络共识了。迄今为止，被他用“祖传100万”蹭上的名人有很多，包括但不限于王思聪、罗永浩、戴威、郎咸平、赵宇。蹭法“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都是见人有难，第一时间跳出来，自称帮人还款。乍看是古道热肠，再看是孙氏套路，细看这是空手套流量：你可能不接受我的捐助，但我“两肋插刀（消费你）”的POSE必须得摆。
很多人因此拿“我的意中人……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拿着100万来接济我”的梗调侃他，还有人戏谑地说“孙宇晨，贾跃亭喊你帮忙还债”。
能通过蹭热点把自己蹭成IP，也是够狠的。周星驰电影《破坏之王》里，断水流大师兄有句经典台词被网友们奉为最装叉语录：“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就炒作而言，孙宇晨也有说这话的底气：对他来说，一切皆可蹭，能蹭的要蹭上，不能蹭的创造条件加加戏也要蹭上――比如他跟马佳佳的众筹婚礼，比如他拍下巴菲特午餐。以至于有人问道：为什么热点里永远少不了孙宇晨？
在网上，有人为他造了个新词：“孙迟但到”，意思就是：孙宇晨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炒作这事，向来败人品。孙宇晨不会不知道这点，也遭遇过翻车时刻，但他是越炒越起劲――即便是今年6月，爽约巴菲特午餐事件一度让他遭媒体起底“涉嫌非法集资、涉黄涉赌”，还被曝出进入边控名单，互联网金融办公室也建议警方对其立案调查，之后孙宇晨发了很长的道歉信，表示为自己过度营销、热衷炒作的行为深感愧疚。
明明自称创业者，却成了创业戏的资深演员，热衷炒作，常把舆论场当“演员请就位”的现场，孙宇晨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答案很简单：他需要靠舆论热度吸引资金拉盘，需要靠营造成功大师的形象诱人接盘（入坑），增加流动性溢价，进而炒高自己的币值。“社会能见度”也是资本，他的炒作本身也是资本积累。也就是说，炒作不只是助推器，更是其生钱模式的根基，是其项目的核心竞争力。
孙宇晨自己对此看得很清楚。他曾说过：“我们这种初创公司，说白了还是太low嘛。只能靠老板狂出台，狂做PR，才能吸引投资者注意，不然我们靠什么跟大公司们拼？3个月没动静，就被干死了。”
所以从波场创立开始，到收购BitTorrent，他都沿袭了花式蹭热点的做派。就连推特上被以太坊创始人V神怒怼抄袭，他都不以被打脸为耻，反而愈挫愈勇，毕竟对他来说，有关注度就是好事。
到头来，“孙迟但到”背后却是“孙或最赢”：孙宇晨或许成了最大赢家。也正因其卖劲营销，波场币在今年下半年走出了颓势。据媒体统计，仅10月至今，波长币TRX的涨幅就超过了36%，市值增长了约25亿美元。
图片来自微博
“忽悠者生存”的逻辑不会一直奏效
一边炒作，一边收割，这是孙宇晨的进击之道。炒作与收割，本也是“一体两面”，是孙宇晨借投机游走于名利场的制胜法宝。
有意思的是，9年前，孙宇晨还在某媒体实习时，参与了一篇报道，题目就叫《忽悠者生存》。文内讲到了禹晋永、唐骏、张悟本、“美女总裁”董思阳、李一等人的忽悠术――履历、投资、学历造假，并以此为生存法则，撬开更大的门。
如果说，这些人的忽悠方式还很低级，那孙宇晨玩的显然是“忽悠者生存2.0版本”――早前文章涉抄袭、自称瑞波币中国区代表被“东家”否认、涉嫌复制各路知名虚拟货币项目白皮书等，对他而言都只是忽悠“新框架”的具体体现，他的框架就是以科技为名、以炒作为道。
嗯，量子波动速读、蒙眼识字，也与之有相通之处。权健骗局，也有它的影子。
“孙宇晨们”就凭着“左手科学，右手炒作跟收割”，赚得盆满钵满。这样的赚钱方式，坊间简称“割韭菜”。
什么？你说割韭菜缺乏商业伦理，疯狂炒作太不择手段？抱歉，这不在人家的成功标准考量范围内。
但就算是这样，我依旧相信，这不会长久得逞――倒不是怀疑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只是觉得，任何商业操作头顶都会有“法治红线”，脚下都会有“市场底线”。而割韭菜上瘾，总会踩着线。
有些大忽悠玩的击鼓传花、博傻游戏的确够精，但玩多了也是在勒紧悬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
拿发空气币来讲，早在2017年，国家层面就开始清理境内比特币交易所；如今发展区块链确实是基调，但政策维度也不止一次强调“刹住借区块链炒作虚拟货币的歪风”。
“孙宇晨们”可能不介意人格破产，但没法不在意法律盖章。他的炒作顶多带来道德上的诘问，但其集资路径却要经受法律严格的审视。
孙宇晨上次就被揭穿把戏，栽了个跟头，他当时狠狠地道了歉。如今看来，他很多东西玩得更讨巧也更隐蔽了，但从其前辈的殷鉴看，有些结尾恐怕已经确定：你可以一时炒作一时爽，但没法一直炒作一直爽下去。
毕竟，时间会对很多事给出答案。
□ 佘宗明（媒体人）
编辑：狄宣亚 实习生：谷俞辰 校对：危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