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货币规模将有多大,未来的货币简笔画

  

   韩思琪   

  

  《窥探》及其非虚构《窥探:捕食者》无疑是今年韩剧年中甚至年终盘点时绕不过去的重要篇章。   

  

  “如果能通过胎儿基因检测看自己是不是精神病,而且你肚子里的宝宝被确认是患者,你会选择生下来吗?”《窥探》延续了近几年韩剧流行的高设定,直接填充效果,在开播之初就把观众的兴趣拉到最高点。   

  

  该剧的英文片名《mouse》,似乎更接近该剧的气质核心:小白鼠。剧中主角郑巴林作为“邪二代”,是父亲“换脑手术”的实验对象,导演崔军裴开基用一组蛇鼠镜头给出了故事的隐喻。在我们的常识中,蛇是老鼠的天敌。然而在镜头下,老鼠咬蛇。在剧外,导演和观众一起,随着剧情的推进,进行了一场社会思想实验:邪恶是先天基因的产物吗?还是后天环境可以改变?   

  

  具体来说,《窥探》的设定是这样的:如果从胚胎状态就能检测出精神变态的基因,那么被鉴定为携带这种基因的胎儿有99%的几率是封闭共情的精神变态杀手,剩下的1%的几率是会是天才。你想赌一下这个机会吗?敢赌?   

  

  不敢赌的话,堕胎法案的通过涉及到胎儿是否有人权的伦理问题。特别是对于在法律和宗教层面都反对堕胎的韩国来说,这种思想实验贴合了现实语境,具有很强的现实导向性。女性对自己的身体有权利吗?胎儿能算“人”吗?2020年的韩国,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女性仍然会面临堕胎的处罚,关于堕胎合法化的讨论一直处于舆论的中心。   

  

  如果要以99%的绝对和压倒性多数消灭1%的生存权,这种边沁式的功利主义做法,将所有的价值都表述为一种普遍的货币价值。用99%和1%准确比较收益,计算得失,也就是冷眼计算牺牲和成本。   

  

  但是,你选择牺牲谁?谁“应该”被牺牲?谁有权利评判这个“应该”?   

  

  这个被包裹了一层软科幻的经典“电车难题”再次推出。尤其是剧情中有两个“邪二代”。哪个才是真正的变态杀人犯?是看似冷漠的医生吗?还是老实的新人,国际刑警?有人能破解99%的咒语吗?悬疑被叠加反转,连大脑前额移植都被神奇地安排好了,改后的剧集迷雾再次浓重。   

  

  《窥探》第一个被抛出的国民选择是25年前,在轰动一时的谋杀案后,堕胎法案最终以一票之差被否决。然而,当时间线划到25年后,两个当时幸存并携带心理变态基因的孩子长大成人,震惊全国的连环杀人案再次发生。他们中谁是凶手?杀人犯的孩子一定会长成杀人犯吗?这种宿命论的“预判”还有可能吗?   

  

  犯罪预防这种社会思想的实验,一直是创作的热门话题。不仅仅是韩剧,远到菲利普迪克和斯皮尔伯格的《少数派报告》预知罪,近到号称“社会门派”的台剧《我们与恶的距离》.到底该不该有犯罪嫌疑?犯罪的警戒线应该设置在动机还是行为上?   

  

  如何面对和理解「纯恶」?《窥探》故事的第二层也在于此:当我们定义“法律”时,它是实证主义的绝对中立的法律吗?还是选择包含善恶判断和绝对正义的非实证主义法律?   

  

  心理变态的杀手,当然在脑科学的研究层面已经部分验证了存在基因缺陷,或者说脑神经的共情回路关闭。但是后天环境和社会环境能结出天才的果实吗,社会悲剧能挽回吗?缺乏同理心导致的先天性人格障碍是否必然导致后天的“恶”?基因就像人携带的工厂设置一样。如何写出自己的“程序”,取决于现实代入的公式。这样,《窥探》的叙事野心就想把“社会门派”收入囊中了。   

  

  当然,这也源于故事来源于韩国真实案例的想法。2017年,仁川发生了“仁川小学生被杀”的悲剧。虐待并杀害女孩的是一名19岁的女孩。当被问及是否有遗憾时,她当着受害者家人的面回答说,“天气这么好,却不能出去赏樱”。而《窥探》结尾的“邪代”韩淑君也说了一句同样的台词:“这种天气,我们不能赏花,真是太难过了”。面对社会悲剧,人的理性和认知会寻求一个“合理”的答案。所以有各种各样关于恶的“因”、“花”、“果”的想法。   

  

  随着故事的展开,解开谜团的线索逐渐深入。悬疑、软科幻的外壳一层一层剥开后,故事的核心就是韩剧的三轴――在爱情的召唤与反思中,人有了选择。就这样,一圈下来,《窥探》的故事仿佛又回到了2020年的热门韩剧《恶之花》的答案:男主父亲的杀人基因就像一个被锁在他血管里的诅咒,但他依然在与妻子的爱情中一次次与命运抗争,最终成功。而主人公郑巴林却把《恶之花》的社会思想实验往前推了一步。   

  

  改变脑外科的魔法设定,新大脑给了故事主角重新选择的机会。“我是谁?”我是“好人”还是“坏人”?郑琳的身上涂上了自我质疑的色彩。这个蕴含哲学斗争的角色,很容易让人跳到刘德华饰演的潘承锋《拆弹专家2》。失忆后已经被“洗”成一张白纸的潘成峰,做得还不错。   

坏人之间反复横跳。他的选择,善恶一念之间,“信,就是警察;不信,就是恐怖分子”。关键在于,信念与选择。而人之为人,就在于人有选择。

  

类似的,《窥探》的结局处编剧让郑巴凛与儿时的自己相遇,让这个没有共情能力的杀人狂,能够忏悔、感受痛苦、希望赎罪。他向上帝祈祷不想变成怪物。图穷匕见,剧情的重点再次转了个圈儿,编剧最终的企划意图终于露出:将对现实的思考嫁接到了心灵与信仰的力量上,最终解决的办法在于忏悔之心。

  

在极限设定里“狂飙”、经历三次急转弯的强反转,可以理解为是剧情的起伏与悬念。同时也暴露出了编剧驾驭高设定故事的短板,伦理、科学、社教、宗教……《窥探》可以算是麦基所说的以情节见长的“大故事”,然而,这个大故事内里是“设定”撑起来的虚。似乎只要当叙事节奏足够快、反转足够多,观众便可无暇去细究其合理与否,可谓是一力降十会。

  

然而,一个好的故事不见得是“大故事”。比起对角色人性幽暗处浓重的描摹,《窥探》花在悬疑之“骨”衔接上的笔墨显得过于简笔画、太儿戏了。精彩的设定可以撑起“炫技”,却也容易让角色成为在极限设定里“跑酷”的工具人,再次去人性化,从而失去获得观众真实感的投名状。可以说,若继续向极致浮夸的“天空之城”攀登,韩剧那些关注的现实问题必定会被再次“折叠”。

  

韩剧《窥探》显然走的是复制美剧的模式,但这类悬疑罪案韩剧还有“回头路”可走吗?还是只能将“跑酷”进行到底了呢?◎韩思琪

  

来源: 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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