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兔子,东方的神秘力量

  

  作者: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马粉英   

  

  说起甘肃作家薛默,总会让人想到那片坚韧、厚重、苍劲的西部大地。薛将个人修养与文学创作相结合,构筑了自己独特的写作姿态,在当代文坛独树一帜。上海师范大学中文系杨建龙教授评价说:“雪漠是一只沙漠之鹰,翱翔在西北大漠,用敏锐而慈爱的目光俯瞰沙漠生物;雪漠是一个沙漠歌手,行走在嘉峪关的戈壁滩上,用他粗犷悲凉的声音唱出沙漠生活。读薛墨的小说,会让你想起王维《使至塞上》里的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开放、豪放、悲凉。”   

  

  大漠景观的书写者   

  

  每个作家都有自己难以割舍的写作场域,比如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哈代笔下的威塞克斯,福克纳笔下的约克纳帕塔法县。它们不仅建构了作家写作的空间场,也成为作家写作的精神场,从而形成了他们独特的“精神故乡”。   

  

  薛墨第一部有全国影响力的小说代表作《大漠祭》。小说的故事发生在腾格里沙漠,主角“老顺一家”和生活在沙漠腹地的山民。在这部小说中,作者构建了一个独特的沙漠世界。老人们在大漠中猎鹰猎兔,蒙八爷、华丘、灵官在沙湾猎狐。村民们正在沙漠中拍打柴禾种子。这些场景不仅是西方人的日常生活,也是沙漠的独特景观。《猎原》和《白虎关》延续了《大漠祭》的西部沙漠风俗。《猎原》故事的背景是沙漠中一个叫猪肚井的地方,通过遥远地方荒凉平淡的生活场景,展现了沙漠正在经历的悲剧。与《大漠祭》相比,这部小说的关注点已经突破了只对西方生存的关注,涉及到人类的一个共同话题,即人与自然的和谐。然而,沙漠景观的呈现仍然是小说突出的背景和亮点。《白虎关》写白虎关金矿发现后西部农村的巨变,给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们带来的心灵冲击和挤压。在这部小说中,最惊心动魄的是蓝蓝和颖儿为了改变命运而被困在沙漠中。沙漠,豺狼,干渴,炎热,是生活的场景和内容。在这片干渴的土地上,生与死、善与恶、人性的表达都充满了张力。可以说,雪漠在他的“沙漠三部曲”中,以辽阔苍劲的沙漠为背景,为西方人建造了一座“城堡”。   

  

  “沙漠三部曲”之后,薛默试图走出一个“乡土作家”的定位,先后写了《西夏咒》 (2010)、《西夏的苍狼》 (2011)、《无死的金刚心》 (2011)这三部小说,依托在薛默20多年实践的人生经验,将文学的“现实维度”调整为“灵魂维度”,更加关注人的信仰然而,在2014年,《野狐岭》在评论家认为雪域大漠将“走出大漠”的情况下发表。这部小说体现了《雪域大漠》在思想和艺术上的诸多突破,甚至很多人认为《叶虎岭》本身就是一部寓言。但是,我们却能够在这部小说中看到熟悉的沙漠景观,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沙漠景观就像雪漠创作的大幕,既是故事演绎的背景,也是故事本身。著名评论家雷达老师高呼“雪漠回来了!”   

  

  大漠精神的吟唱者   

  

  纵观薛墨这些年的创作,包括小说、诗歌、散文,可以发现,无论创作的体裁、题材、手法如何变化,不变的是他对西部精神的坚持和热爱。薛默说:“故乡的生活渗透在我的生活中,无法分离。无论我写什么,都会激活家乡留下的感觉。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对家乡的热爱是他力量的源泉之一。然而,我的爱已经超越了我的家乡。我用对家乡的爱去爱每一片土地。”   

  

  在薛墨的作品中,既有壮丽的西部风光,也有坚韧的西部人。比如根据薛墨父亲改编的《沙漠三部曲》中的老顺,憨厚,憨厚,正直。他有一句名言,“如果上帝能给,我就能拿。”在这些老人身上,有一种代表西方文化的强大基因。“沙漠三部曲”中的花仙子颖儿和蓝蓝都有自己的信仰。从这些西部男女身上,我们可以看到西部土地的文化精神和精髓。于和在《雪漠速写》 (《羊城晚报》)中说:“我敬畏雪域大漠,敬畏在很多人记忆中被删除的——厚的土地!这厚厚的土壤,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可能是贫瘠的、寂静的、荒凉的,而地下取之不尽的文化血液,却一直滋养着中国人民和中国文化几千年。”几千年来,西方文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坚持和影响着中国文化。“西部是一片最接近灵魂核心的土地,那里既有残酷的生存环境,也有深厚的历史文化。也许,正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才能诞生这样的文化,因为灵魂需要一种力量,一个理由,来对抗贫瘠的生活对灵魂的挤压,消除贫穷带来的种种痛苦。”薛默说。   

  

  除了前面提到的雪漠写的众多关于大漠精神的小说,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年出版的《一个人的西部》,2016年出版的《深夜的蚕豆声——丝绸之路上的神秘采访》,2017年出版的《匈奴的子孙》,都可以看出雪漠对西部大地的深深眷恋和对西部精神的执着。正如《匈奴的子孙》扉页上写的:“在路上,所有的旅程都是归乡;在路上,目的地都是故乡。”薛墨总是试图用作品来定格一个时代。他说,“在某一个时代,在某一片土地上,在丝绸之路的那个重镇,确实有过这样的文化。这是广泛的,新鲜的,超越实用,但也很复杂,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如果《一个人的西部》侧重于呈现雪域大漠的亲身体验,那么《深夜的蚕豆声》就过去了。   

过十九个故事,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表现出了雪漠眼中的西部世界。该书以讲故事的方式,定格了丝绸之路上曾经生活过的人们,也定格了这片土地上曾经传承和坚守的文化精神,让我们看到了一条充满了千年文化的河西走廊。也正因为雪漠独特的笔触和展现,也使得丝绸之路有了更多被国人、被世界所了解和认知的机会。

  

雪漠由最初典型的现实主义创作向日趋多元、成熟化发展,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断成长、突破的雪漠。但是无论如何突破,西部大地永远是雪漠创作的营养供给。“我正在走向更大的世界。我的创作,将来也许会超越文学的局限。我希望我的创作,永远不会被形式、平台、身份、文化、民族等局限。诸多的概念和局限,也是我要打碎的东西,它们只会成为我创作的营养,而不会成为我的枷锁。我希望我的创作,能在普适性之外保持一份独特性。无论我飞向哪一片天空,西部大地始终是我心灵的厚土,它在不断为我的创作输送营养。”

  

大漠精神的践行者

  

雪漠出生于甘肃凉州,成长于一个典型的西部农村家庭。然而,家境困难并没有消磨雪漠的想象力。儿时的他依然是个快乐活泼的孩子,他对事物充满好奇,富有幻想。他常常骑在马背上,思想天马行空地自由驰骋。在他小小的心灵中,梦想着自己可以象孙悟空一样做一位行侠仗义的侠客。所以他后来选择了练武,并坚持了很长的时间。他在西部大漠中长大,也以他独有的敏感体味着那片土地的叹息。西部历代缺水,焦秃的山,时现的风沙、荒凉的大漠是留在雪漠大脑中儿时的记忆。小时候的他听过很多凉州贤孝,也记下了很多凉州贤孝。这也给予了他这块土地最初的文化滋养,并影响了他一生的创作。

  

艰苦的生长环境并没有让雪漠变得平庸,他也从未曾放弃自己的作家梦。无论是多年的小学老师还是在武威教委上班,在最为困难的日子里他都在追逐着自己的梦想,以西部人特有的坚韧守住了自己的创作梦想。甚至可以说,在成为作家的路上,雪漠更像一个苦行僧,闭关修炼、读书、写作,生活极其简单。甚至在成名后,他基本的生活轨迹依然没有多大改变。多年的习惯下,雪漠早已将个人修为与文学创作合二为一,身体力行地展现了一个土生土长的西部人,坚韧而守望的一生。与此同时,他释放出的强大精神磁场,正在影响着更多的人,敦促他们早日完成心灵的引导与救赎。

  

雪漠像沙漠雄鹰那样,既融入了西部的土地,又能俯瞰这片土地。他以自己独有的敏锐发掘,观察并诉说着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故事,成为丝绸之路上的“大漠歌者”。(马粉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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