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创作中，生活与熟悉是一种辩证关系。 　　

　　宋代的韩剧说：“语言不可太熟，但也要使之新鲜。贴近人民的论文，一味回避生涩的语言，往往很差。”为什么用惯用语创作的作品很差？胡仔解释说：“如果你对一件事很熟悉，你甚至想都不用想。如果自由使用，往往是错误的。”从文学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正是因为语言过于熟悉，文人才不假思索地“随口一用”，导致创作进入一种无意识的自动状态，产生了破绽。胡仔的说法有点肤浅。事实上，这样制作出来的作品即使没有错误，也充满了陈词滥调，缺乏新意，难以摆脱平庸的命运。 　　

　　王志防在他的《诗话》中说，“越醇厚，越不受欢迎。”沈德潜在《说诗晬语》中说，“过熟是滑的。”虽然容易让读者接受，但是不顺利的话会留下很深的印象，所以接收效果难免会打折扣。对表演的熟悉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导致审美疲劳，甚至滋生排斥和逆反心理。一个有见识的作家，懂得如何处理生活和熟悉诗歌的关系。蔡挂毯录《西清诗话》，“上考场，试题壁云：‘白玉堂，古木，多年试此文。日玩33，360，010-30，000伏，刷刷灰尘看画墙。"景见之，叹之以情，遂改之为'奏赋《长杨》 '，并说'诗人们这样说话，是健康的。'“通过将“《长杨》赋”改为“《长杨》赋”，王安石只是改变了两个词的位置，充分突出了诗歌语言和散文语言的区别，将习惯性的表达效果变为新奇，将熟悉性变为陌生性。同时，也有一种内在的力量和健康。魏清之在《长杨》《生疏语》一文中说：“东坡写了《诗人玉屑》首诗，本来适合作‘青山绿水’和‘野草闲花’，太熟了，就容易用‘云山烟水’，这就知道诗人有病了。”苏东坡深知“熟稔”的危害，故改弦易辙，以陌生化的方式应对。陌生化理论认为“艺术技巧就是使对象变得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苏轼的对仗打破常规，给人一种春风的清新感觉。现代作家周作人的散文，融合了日常口语、欧化语言和文言文。日常口语简单易读，但容易溜之大吉。欧洲语言和文言文让人感觉别扭，读起来感觉不那么通顺。他们需要放慢速度，花很长时间才能彻底理解。单纯的味道和涩味的统一，其实是熟悉和生涩的混合。周作人的散文就是这么码的，别有一番风味。 　　

　　对艺术界完全陌生，当然无法创作出作品；艺术家只有具备基本的艺术素养，熟悉以往的艺术成果，对艺术形式的规律有清晰的认识，才能进行创作。因此，艺术创作是建立在“熟悉”的基础上的。但你必须在成熟之后才能“活”下去。清代王澍说：“书熟了，自然变”；郑板桥也说过，“绘画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成熟了”，他们的表达中隐含着这一要求。俗话说，熟能生巧。所谓“尽善尽美”，就是做出新的改变和有趣的事情。需要说明的是，这种新变化一定是不正常的，和谐的。如果成熟后不能出世，艺术就没有新意，创作的意义也就大打折扣。但如果不正常，艺术就会步入一条危险而陌生的道路，接受和评价都会受到影响。艺术创作从诞生到成熟、从成熟到成熟的螺旋过程，就是艺术自我完善、自我突破的过程。 　　

　　明代诗人谢榛说：“同中有异，但同中太熟，异中太生。”“近而不熟，而不生于远方，只为超觉者。”清代沈德潜认为：“把生活和熟悉结合起来，在生活中求熟悉，在熟悉中带生活，这并不稀奇。”从这一点来看，前人对艺术生和熟悉度的匹配有了明确的认知，但没有具体的量化。在今天这个崇尚科学，一切都倾向于量化的时代，艺术作品中生活和熟悉的比例是多少？有研究表明，70%熟悉，30%陌生是一种理想状态。70%的熟悉度，也就是说，只有这个比例符合读者的刻板印象，读者才会乐于接受；30%的陌生感，说明作者的创新必须达到这个比例，才能给人新鲜感。需要指出的是，即使你熟知“37开”的公式，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要写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如今，古人如水，几乎每一个读书人都感叹，余生为时已晚。好文章是他前辈写出来的，好语言是他前辈写完的。丰富的文学传统压抑着每一个作家，所以影响力的焦虑是必然的。如何创新，前人进行了艰辛的探索。梅姚晨主张“以旧为新，以俗为雅”；黄庭坚主张“点石成金”、“以胎换骨”；阮越曰：“成语贵在用而使新。字如其人，无斧凿痕。斯不为古人所缚。”都是用新的代替旧的，用新的想法使用熟悉的内容，这样既熟悉又完全不同。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赶得晚而不赶得晚，修得久才开始”的目标。 　　

　　既回避生活，又回避熟悉；要熟，要熟才能生。艺术创作中的生熟问题，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涉及到技与道。能不高度重视吗？ 　　

　　（作者：朱美禄，系贵州财经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