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细致美观。 　　

　　3354件温州中秋小摆设考 　　

　　作者：周 　　

　　唐人欧阳瞻在《玩月诗序》中说：“月可戏。玩吧，顾爷。”一个“玩”字，见人见精神。文人写“戏月”的诗词歌赋，民间的“戏月”、“中秋小摆设”堪称极致。成百上千的小玩意，一个接一个地展开，揭示了微观世界中人们的独特技能。 　　

　　中秋小摆设是温州中秋节特有的习俗。它是文昌宫和关胜宫的微缩模型，意思是“文武双全”。有一个前门和一个花园在后面。容纳灯、条幅、兵器、桌椅、茶几、雕像、屏风、轿子、锣鼓、方桌、小博物馆、棋牌、字画等。但每件缩小到0.5-5寸，多达300件，或雕或刻，或锡或铜，或丝或缎，融合了丝绸雕刻、泥塑、木雕、石雕、刺绣、纸扎、镶嵌、铜锡铸造等民间工艺。 　　

　　余世峰制作的中秋小摆设在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展出。 　　

　　温州的中秋摆设习俗兴盛于清末。公元《杜隐园日记》年，瑞安文史章记载了他在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中秋节两次逛城小摆设的经历： 　　

　　8月14日，我和周仲明、张恒福一起出去玩。听说五马街的石祥兴装修成了中小户型，就去看了一下。见其陈设约十桌，五色帐饰，珠灯，明角外球齐挂，正中两尊文武帝像。所有的旗帜，路牌，文武执事，磁玉古董都布置得很好。上帝的座位被玻璃屏风隔开。还有一张供丝竹弹唱的小桌子，上面列着一张小沙发床，旁边放着四把小椅子。桌垫上的椅子都铺上了红绸，榻榻米撒上金粉后，还有十二个陈大金屏风，红木雕刻，画着山水。第一张桌子上，头门口有四组高脚木板，门的左边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各种宣传器材。神亭和神轿排列在四周，都雕刻精美。也可以用细致漂亮来形容。 　　

　　闰八月十五日，这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先去五马街的石祥兴看看小摆设。人太多进不去，就去鼓楼下城前的新福兴锡店看看小摆设。游客也很多。余和挤进了视野。闻闻这个装修，是今年的新系统，大概四五百元。盖有意与石祥兴饰争一个奇角，所以这里的新奇会让所有读者叹服。 　　

　　今天，我们看到这些文字仿佛置身其周围，中秋小摆设之美令人赏心悦目。在张的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购买小摆设的人一般都是富裕的家庭和商店，而商家之间的暗中竞争，使得小摆设的工艺越来越精致。 　　

　　清代温州市区以小摆设著称的店铺有大同巷的陈其兴银店、鼓楼的新福兴铜锡店、五马街的石祥兴锡店、乐康广场的朱常兴记、禅街的庆兴楼彩角店。这些商家靠手艺吃饭。他们趁着中秋节，摆起吉祥的小摆设，聚拢人气，展示实力，宣传自己的企业。久而久之，这成了当地的一种习俗。 　　

　　在张的记录中还出现了“洋球”，明显是舶来品。温州中秋小摆设的流行反映了当时温州的经济社会状况。晚清时期，温州被辟为通商口岸后，各路商人云集。人口流动频繁，这些小玩意有进有出很正常。比如古董架子上摆放的玉瓶、青花梅瓶、玉如意等都是外来工艺品。中秋小摆设，在某种程度上，是世界各地民间工艺品的集合。与众不同的是，温州人把这些小玩意以 　　

　　温州的中秋小摆设在上世纪70年代就失传了。到了上世纪80年代，禅街“庆兴楼菜窖店”的传人余世峰，花了3年时间，靠着自己的记忆，精心制作了一套小摆设，达300多件，让这一古老的民俗再次焕发光彩。2001年，于世峰去世后，她的女儿于艳萍继承了中秋小摆设。 　　

　　余家祖是绍兴人，祖上是师爷。于艳萍的曾祖父于寿星，唢呐弹得很好。自1886年起，文在市区禅街开了一家“庆兴楼”的轿车店。“庆兴楼”，按照现在的说法，是一家婚庆公司，买婚礼所需的一切。余的彩花轿不仅漂亮华丽，而且婚戒、礼物、现场布置在同行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当时温州有钱人家的婚礼都是由庆兴楼承办的。于艳萍的爷爷于保和，因为鼓打得好，上世纪50年代就成了温州京剧团的一员。 　　

　　这套中秋小摆设我在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看到过，是余世峰做的。数百件小摆设陈列在8米长的玻璃陈列柜中。经过20多年的洗涤，它们已经过时了。其中，三个五颜六色的轿子被绑得特别复杂，显示了俞家的老生意。 　　

　　58岁的医务工作者于艳萍，爱好是唱戏，同时把父亲留下的小摆设修修补补，不断更新，传承下去。中秋节前后，于艳萍的中秋小摆设成了大热蛋糕，邀请她参展的活动铺天盖地。 　　

　　去年中秋节的前一天，她在瓯江边一个叫山根的村子里办了一个展览，我去那里看了。摊位是一张10多米长的桌子，前面是一扇红绸色的门，上面的墙上挂着彩色的条幅，桌子两边排列着条幅。展台的主题是七品芝麻官、穆、杨贵妃、等戏曲人物。一幅粉红色的纱帘将后花园隔开，中间是“嫦娥奔月女神”，左右分列字画、盆景、茶具等。这部小摆设剧风格浓郁，继承创新，充满女儿家的情态。 　　

　　迄今为止，在温州发现的最早、最完整的一套小摆设，现藏于浙江博物馆。1929年首届西湖博览会，中秋小摆设作为温州特色展品之一展出，后来成为省博览会的第一批藏品。作者无从考证，推测是当时温州民间艺人的集体作品。 　　

　　还有王做的两套阿龙。这位年近九旬的老艺术家，花了十年时间打造了一套小摆设，现被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心收藏。后来花了两年时间做了一套，流传后世。王阿龙出身于造船世家，祖上是浙南造船界赫赫有名的“王家班”。它创建于清朝咸丰年间的“王顺发制造”。 　　

康乐坊朱长兴记的后人朱铭家也收藏有上百件小摆设。康乐坊的朱长兴记是一家做锡器和白口铁的商号。去年中秋夜，当我踩着一地月光，敲开朱铭家门那一瞬间，以为到了张棡笔下一百多年前中秋夜的五马街。

眼前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民俗工艺博物馆。远着看，煌煌一堂，凑近看，眼睛又不知落在何处。我那一束目光，幸有朱铭带领，才慢慢欣赏到这些小摆设的精彩。

朱铭说自己的小摆设还没有形成一套传统的体系，就按不同的主题摆了四堂，每堂人物都不同。第一堂是文武二圣，寓意“文武双全”，用了福建漳州木偶戏里的人物。神像背后是两枚木雕小屏风，一枚是“东方朔偷桃”，代表孝心，另一枚是“竹鹤”，代表长寿。还有华盖上绣着“关”字的纛（古代军队里的大旗）也是不可缺的。那对红木雕花烛，“寿”字铜灯插和锡制梅花盆景，都是温州传统小摆设的老物件。那对红灯笼是新的，用温州竹丝灯笼的传统工艺制作而成。第二堂摆的是岳武穆，寓意“精忠报国”。隔断是一块木雕小屏风，上面题刻着“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的诗句，是福建的工艺。一张铜铸的“金玉满堂”元宝形供桌，和一对“鹿鹤同春”的锡烛台，是温州传统工艺。而旁边陈设的玉石假山和一对玉石花，则是北京的工艺。第三堂是“福禄寿”。摆放金元宝的果盒，透雕“刘海戏金蟾”，是福建的工艺。第四堂摆的是“嫦娥奔月”。“嫦娥”是温州黄杨木雕工艺。嫦娥前面的那一道缎面的布幔，绣着花枝和凤凰，又饰以玻璃珠子穿成的花边，是青田的工艺。最前面是一对撒开四蹄奔跑的白马，喻义“马到成功”，是牛骨材质的，刚从网上购买，是北京的工艺。

朱铭收集的150多件传统小摆设几乎都老物件，是朱铭的一颗古心，把它们召唤到一起。

《光明日报》（ 2020年10月09日16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