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词解释感觉,名词解析行为主义

  

  石一枫的小说《漂洋过海来送你》(2022年3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讲述了一个初次踏入这个互联世界的弄堂少年,在其中他无怨无悔地完成了自己九死一生的追求。石一枫以“简单”的方式构建了一个正常的、应得的文学世界,给人以安慰和自信。   

  

  石一枫的“简单”通常被称为“现实主义”。在这里,我用席勒的“简单”概念来强调作家、情感和外部世界之间不间断的关系。说到写作,你可以拿它和现代主义写作比较,更容易看出它的简单。   

  

  现代主义崇尚极简的语言和奢侈的细节,以至于细节湮灭了情节。相反,石一枫语言铺张,细节却很克制,细节跟着情节走,就像筋跟着骨头走,达到了叙事目的。   

  

  语言的狂欢化是石一枫小说的重要特征,也是他的“京味”所在。我对北京话最深刻的印象是它的叙述感。北京人会用生动、详细、高潮迭起的语言告诉你一件日常琐事。石一枫的解释是北京人爱“说话”。这种语言不讲究经济和效率,只讲究成本。我没有贬损的意思。反而自然接近小说的语言。它有叙述的语气和姿势。语言形成了自己的衍生逻辑,既是传达内容的工具,也是与自己对话,使自己生存和成长的方式。我认为石一枫抓住了北京话的这一特点。也许他是无意的。这就是小说家对语言的敏感。他的小说,即使写在美国,写的都是和北京关系不那么密切的人和事,依然透露着浓浓的“京味”,并不让人觉得不协调。那是因为他靠的不仅仅是几种方言,更是一种状态,一种话语方式。此外,石一枫小说欢快活泼的基调也得益于此。甚至在主人公最亲近的爷爷去世时,石一枫也会调动蜂拥而至的语言来驱散紧张压抑的气氛,以欢快多变的语言节奏让叙事保持高度活跃的状态。对语言的信任和对诉说行为的迷恋,归根结底是对人的感情真实性的肯定。   

  

  与语言相反,这是石一枫对细节的简化,从而突出了情节。《漂洋过海来送你》的重点是“寻找”,寻找真相,寻找爷爷(骨灰)。叙事力也很经典,就是亲情。血浓于水是中国式的为了让爷爷落叶归根。整部小说就是主人公纳斗克服困难,最终达到叙事目标,完成寻找的过程。第一,这是一个好故事。当然,《漂洋过海来送你》与通俗故事不同的是,它触及了半个世纪以来的重要社会事件和话题,如抗美援朝战争、工厂改制、国有资产与国际贸易、留学生与文化的融合等。扩大了小说的时空尺度,增加了小说的容量和现代感、现在味。但是,它的整体构造仍然是反现代主义的,简单的。这在石一枫对细节的处理上最为突出。他的小说中不乏细节,但这些细节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承担着功能。总的来说有两种:一种是抒情细节,比如天窗,小平房,八哥黄雀,工人雕塑般的剪影。这种细节尤其集中在关于爷爷的那一段。在小说的前半部分,加强了小说的情感集中,这也加强了小说的叙事力量;另一类是线索细节,集中在小说的后半部分,即那豆结识陌生人、观看和辨别陌生事物的过程中,直接推动了情节发展。这些细节本身没有方向,但石一枫把它们变成了情节方向的一部分。他们不仅没有分散和阻碍剧情,还加快了叙事速度。   

  

  石一枫的小说表现出胜利的热情和质朴。语言的生命力和叙述的快速性都表达了一种肯定——坚信“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有所作为,实现自己的想法。我曾经在文章《有信念的艺术与胆小鬼艺术》里讨论过,现代派艺术否定“人”,其实他们胆小如鼠。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相信,不确定,不确定。19世纪的托尔斯泰告诫作家,你要确切地知道应该是什么,你要坚定地相信应该是什么。也就是说,你要用文学去建构一个应该的世界,对应该的世界保持信念。这是我反复提到的“简单”作家的长处,也是他们面对世界的优势。我认为石一枫做到了。这在倾向于质疑的现代乃至后现代世界,并不容易。他给了读者信心,也给了当代作家信心――因为很多人不相信简单的叙述和“旧”的方法可以用来表达今天的经历。至少在石一枫这里,我看到了越是“京味”、越是原始、越是民间的语言,越是有成长性,越能容纳异质的内容;叙事越简洁明了,动作本身就能越丰富真实,就能包含更多不同的体验。仿佛充满了新与旧、陌生与熟悉、高雅与低俗、自我与世界的博弈。当然也是一种新的平衡和相互完善。这样人与世界的关系也是如此,于是年轻一代开始推崇“国潮”,怀旧新潮,半土半洋,和谐。混搭是一种新的视野,新的态度。   

  

  对于作家来说,如何面对世界总是先于如何表达世界。如果一个作家失去了应有的一天的世界,无论是在心里还是在笔下,都是作家认知上的失职,至少是懒惰。   

  

  (作者:张柠,系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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